菩萨蛮

pú sà mán
菩萨蛮

píng lín mò mò yān rú zhī, hán shān yí dài shāng xīn bì.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
míng sè rù gāo lóu, yǒu rén lóu shàng chóu.
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yù jiē kōng zhù lì, sù niǎo guī fēi jí.
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
hé chǔ shì guī chéng? cháng tíng lián duǎn tíng.
何处是归程?长亭连短亭。

作者

李白(701-762年),字太白,号青莲居士。是屈原之后最具个性特色、最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有“诗仙”
之美誉,与杜甫并称“李杜”。其诗以抒情为主,表现出蔑视权贵的傲岸精神,对人民疾苦表示同情,又善于
描绘自然景色,表达对祖国山河的热爱。诗风雄奇豪放,想象丰富,语言流转自然,音律和谐多变,善于从
民间文艺和神话传说中吸取营养和素材,构成其特有的瑰玮绚烂的色彩,达到盛唐诗歌艺术的巅峰。存世诗
文千余篇,有《李太白集》三十卷。查看详情

翻译
远处舒展的树林烟雾漾潆,好像纺织物一般,秋寒的山色宛如衣带,触目伤心的碧绿。暮色进了高高的闺楼,有人正在楼上独自忧愁。
玉石的台阶上,徒然侍立盼望。那回巢的鸟儿,在归心催促下急急飞翔。哪里是我返回的路程?过了长亭接着短亭。

注释
⑴菩萨蛮,唐教坊曲名。又名《菩萨篁》、《重叠金》、《花间意》、《梅花句》等。《杜阳杂编》说:“大中初,女蛮国入贡,危髻金冠,璎珞被体,号为菩萨蛮,当时倡优遂制《菩萨蛮曲》,文士亦往往声其 词。”后来,《菩萨蛮》便成了词人用以填词的词牌。但据《教坊记》 载开元年间已有此曲名。到底孰是,今不可考。
⑵平林:平原上的林木。《诗·小雅·车舝》:“依彼平林,有集维鷮。” 毛 传:“平林,林木之在平地者也。”
漠漠:迷蒙貌。烟如织:暮烟浓密。
⑶伤心:极甚之辞。愁苦、欢快均可言伤心。此处极言暮山之青。
⑷暝色:夜色。
⑸玉阶:玉砌的台阶。这里泛指华美洁净的台阶。
⑹伫(zhù)立:长时间地站着等候。谢眺《秋夜》诗:“夜夜空伫立。”
⑺归:一作“回”。
⑻长亭更短亭:古代设在路边供行人休歇的亭舍。庾信《哀江南赋》云:“十里五里,长亭短亭。”说明当时每隔十里设一长亭,五里设一短亭。亭,《释名》卷五:亭,停也,人所停集也。“更”一作“连”。

背景

此词作品背景已经不详。据宋僧文莹《湘山野录》卷上说:“此词不知何人写在鼎州沧水驿楼,复不知何人所撰。魏道辅泰见而爱之。后至长沙,得古集于子宣(曾布)内翰家,乃知李白所作。”

 这首词上下两片采用了不同的手法,上片偏于客观景物的渲染,下片着重主观心理的描绘。然而景物的渲染中却带有浓厚的主观色彩,主观心理的描绘又糅合在客观景物之中。因而从整体上来说,情与景、主观与客观,又融成一片。

  这首词选择的时间是一个暮色苍茫、烟云暖暧的黄昏,季节是秋冬之交。开头两句为远景,“平林漠漠烟如织”便传达出一种空寞惆怅的情绪,它起到笼罩全篇的作用。如烟如织,扯也扯不开,割也割不断。就连那远处碧绿的山色也使人着恼,叫人伤感。这似乎是静态的写生,是一种冷色的画面,但静态之中又夹杂着主观的感受,给人一种潜在的骚动感,撩人意绪。接着,这种骚动感由潜在到表面化了。“暝色”句为近景,用一“入”字由远而近,从全景式的平林远山拉到楼头思妇的特写镜头,突出了“有人楼上愁”的人物主体,层次井然,一个“入”字使整个画面波动起来,由远及近、由潜在到表面化。看起来是客观景物感染了其人,实际上是此人内心感受在不断深化。至“有人楼上愁”句,这个由客观到主观、由物到人的过渡完成了。这个“愁”字把整个上片惆怅空寞的情绪全部绾结在一起,同时又自然地过渡到下片。承上启下,臻于绝妙。

  下片立足于主观的感受上。在暮霭沉沉之中,主人公久久地站立在石阶前,感到的只是一片空茫。“空”也是上片所勾画的景物感染下的必然结果。主观情绪并不是孤立存在着的,它立刻又融入了景物之中——“宿鸟归飞急”。这一句插得很巧妙。作者用急飞的宿鸟与久立之人形成强烈的对照。一方面,南宿鸟急归反衬出人的落拓无依;另一方面,宿鸟急归无疑地使抒情主人公的内心骚动更加剧烈。于是,整个情绪波动起来。如果说上片的“愁”字还只是处于一种泛泛的心理感受状态,那么,现在那种朦胧泛泛的意识逐渐明朗化了。它是由宿鸟急归导发的。所以下面就自然道出了:“何处是归程?”主人公此刻也急于寻求自己的归宿,来挣脱无限的愁绪。可是归程在何处呢?只不过是“长亭连短亭”,并没有一个实在的答案。有的仍然是连绵不断的落拓、惆怅和空寞,在那十里五里、长亭短亭之间。征途上无数长亭短亭,不但说明归程遥远,同时也说明归期无望,以与过片“空伫立”之“空”字相应。如此日日空候,思妇的离愁也就永无穷尽了。结句不怨行人忘返,却愁道路几千,归程迢递,不露哀怨,语甚酝藉。韩元吉《念奴娇》词云,“尊前谁唱新词,平林真有恨,寒烟如织。”短短的一首词中,掇取了密集的景物:平林、烟霭、寒山、暝色、高楼、宿鸟、长亭、短亭,借此移情、寓情、传情,手法极为娴熟,展现了丰富而复杂的内心世界活动,反映了词人在客观现实中找不到人生归宿的无限落拓惆怅的愁绪。

  历来解说此词,虽然有不少论者认为它是眺远怀人之作,但更多的人却说它是羁旅行役者的思归之辞。后一种理解,大概是受了宋代文莹《湘山野录》所云“此词不知何人写在鼎州沧水驿楼”一语的影响。以为既然题于驿楼,自然是旅人在抒思归之情。其实,古代的驿站邮亭等公共场所以及庙宇名胜的墙壁上,有些诗词不一定是即景题咏,也不一定是写者自己的作品。细玩这首词,也不是第一称谓,而是第三称谓。有如电影,从“平林”、“寒山”的远镜头,拉到“高楼”的近景,复以“暝色”做特写镜头造成气氛,最终突出“有人楼上愁”的半身镜头。分明是第三者所控制、所描撰的场景变换。下片的歇拍两句,才以代言的方法,模拟出画中人的心境。而且词中的“高楼”、“玉阶”,也不是驿舍应有之景。驿舍邮亭,是不大会有高楼的,它的阶除也决不会“雕栏玉砌”,正如村舍茅店不能以“画栋雕梁”形容一样。同时,长亭、短亭,也不是望中之景;即使是“十里一长亭,五里一短亭”中的最近一座,也不是暮色苍茫中视野所能及。何况“长亭更短亭”,不知凡几,当然只能意想于心头,不能呈现于楼头人的眼底。

宋·黄昇《唐宋诸贤绝妙词选》卷一:(李白《菩萨蛮》《忆秦娥》)二词为百代词曲之祖。
宋·高承《事物纪原》卷二:杨绘《本事曲子》云:“近世谓小词起于温飞卿,然王建、白居易前于飞卿久矣。王建有《宫中三台》、《宫中调笑》,乐天有《谢秋娘》,咸在本集,与今小词同。《花间集序》则云起自李太白《谢秋娘》,云《望江南》。又日近传一阕,云李白制,即今《菩萨蛮》,其词非白不能及此,信其自白始也。
明·沈际飞《草堂诗余正集》卷一:古词妙处,只是天然无雕饰。又:“云如鬓”,可方“烟如织”。
明·卓人月《古今词统》卷五:徐士俊云:词林以此为鼻祖,其古致遥情,自然压卷。
明·曹学佺《蜀中广记》卷一〇四:太白《菩萨蛮》词(略),此思蜀之作也。
清·许昂霄《词综偶评》:玩末二句,乃是远客思归口气。或注作闺情,恐误。又按李益《鹧鸪词》云:“处处湘云合,郎从何处归。”此词末二句,似亦可作此解,故旧人以为闺思耳。楼上凝愁,阶前伫立,皆属遥想之词。或以玉阶句为指自己,于义亦通。盖玉阶、玉梯等字,昔人往往通用。白石《翠楼吟》,亦有“玉楼凝望久”之句。
清·李调元《雨村词话》卷一:词用“织”字最妙,始于太白词“平林漠漠烟如织”,孙光宪亦有句云“野棠如织”,晏殊亦有“心似织”句,此后遂千变万化矣。
清·吴衡照《莲子居词话》卷一:唐词《菩萨蛮》、《忆秦娥》二阕,花庵以后,咸以为出自太白。然《太白集》本不载,至杨齐贤、萧士赟注,始附益之,胡应麟《笔丛》疑其伪托,未为无见。谓详其意调,绝类温方城,殊不然。如“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西风残照,汉家陵阙”等语,神理高绝,却非《金荃》手笔所能。
清·黄苏《蓼园词选》:按入首二句,意兴苍凉壮阔。第三、第四句,说到楼”、到“人”,又自静细孤寂,真化工之笔!第二阕,“栏干”字跟上“楼”字来,“伫立”字跟上“愁”字来。末联始点出“归”字来,是题目归宿。所以“愁”者,此也,所以“寒山”、“伤心”者,亦此也,更觉前阕凌空结撰,意兴高远。至结句,仍含蓄不说尽,雄浑无匹。
清·李佳《左庵词话》卷下:李青莲《菩萨蛮》云(略),《忆秦娥》云(略)。二作为此词鼻祖,实亦千古绝唱。谪仙才固自不凡。
清·夏秉衡《清绮轩词选序》:自唐李供奉有《忆秦娥》、《菩萨蛮》二阕,而温飞卿、白香山诸公继之,词所由昉也。唐末五代,李后主、和成绩、韦端己辈出,语极工丽而体制未备。(乾隆十六年清绮轩刊巾箱本《历代词选》卷首)
清·刘熙载《艺概》卷四:梁武帝《江南弄》、陶弘景《寒夜怨》、陆琼《饮酒乐》、徐孝穆《长相思》,皆具词体,而堂庑未大。至太白《菩萨蛮》之繁情促节,《忆秦娥》之长吟远慕,遂使前此诸家,悉归环内。太白《菩萨蛮》、《忆秦娥》两阕,足抵少陵《秋兴》八首,想其情境,殆作于明皇西幸后乎?
清·陈廷焯《云韶集》卷一:唐人之词如六朝之诗,惟太白《菩萨蛮》、《忆秦娥》两调,实为千古词坛纲领。词虽创自六朝,实成于太白,千古论词,断以太白为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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