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未除夕

四指回杓犹障塞，颠毛如许怯簪冠。
惊心岁月愁仍在，回首风尘梦已阑。
百战劳销千口集，万金散尽几人欢。
燕然北望空弹剑，马革寻常片石难。

拼音

sì zhǐ huí biāo yóu zhàng sāi，diān máo rú xǔ qiè zān guān。
jīng xīn suì yuè chóu réng zài，huí shǒu fēng chén mèng yǐ lán。
bǎi zhàn láo xiāo qiān kǒu jí，wàn jīn sàn jìn jǐ rén huān。
yān rán běi wàng kōng tán jiàn，mǎ gé xún cháng piàn shí nán。

注释

1. 四指回杓：北斗七星斗柄指向（《鹖冠子》”斗柄回寅”）
2. 颠毛：白发（《左传》”余发如此种种”）
3. 燕然：燕然山（东汉窦宪刻石处）
4. 马革：马革裹尸（《后汉书·马援传》）

译文

北斗回转仍见边关险阻，白发丛生羞于再戴官冠。
惊觉岁月流逝愁绪未消，回首戎马生涯恍如隔梦。
百战耗尽家族千口生计，散尽家财换得几人开颜？
北望燕然空自弹剑悲歌，马革裹尸竟比刻石更难。

背景

此诗作于明隆庆五年（1571年）除夕，戚继光44岁任蓟镇总兵时。在长城防线守岁时回顾半生所作，是其”述怀诗”代表作。

赏析

1. 时空意象：

• 天象（北斗）与边塞（障塞）的空间呼应
• 岁月（惊心）与风尘（回首）的时间交织

2. 数字对比：
   “百战”与”千口”、”万金”与”几人”的强烈反差
3. 用典深意：
   “燕然刻石”与”马革裹尸”的壮志落差

评价

1. 明代王世贞：”字字凝血，龙伯（戚继光）诗至此，已入老杜堂奥。”（《弇州山人续稿》）
2. 清代沈德潜：”较陆游’塞上长城空自许’更见沉痛。”（《明诗别裁》）
3. 钱仲联：”明代军人诗中最具历史厚重感的作品。”（《梦苕庵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