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题小像

功名耶落空，
富贵耶如梦。
忠臣耶怕痛，
锄头耶怕重。

拼音

gōng míng yé luò kōng
fù guì yé rú mèng
zhōng chén yé pà tòng
chú tóu yé pà zhòng

注释

1. 耶：文言语气词，相当于”啊”
2. 怕痛：讽刺伪忠臣经不起酷刑
3. 怕重：暗指自己不堪农耕之苦

译文

功名啊——早已成空，
富贵啊——恍然如梦。
想做忠臣又怕痛，
想拿锄头嫌太重。

背景

此诗作于清顺治五年（1648年），张岱52岁。明亡后隐居绍兴，拒绝出仕清朝，在困顿中自嘲而作。收入《陶庵梦忆》卷六。

赏析

1. 艺术特色：

• 排比递进：四句”耶”字句式形成韵律
• 反讽手法：表面自嘲实则讽世
• 语言革新：白话词汇入诗（”怕痛””怕重”）

2. 情感表达：

• 对明朝灭亡的幻灭感
• 对气节与生存的两难
• 对自我处境的黑色幽默

3. 思想内涵：

• 遗民知识分子的精神困境
• 对”忠孝”伦理的重新思考
• 士大夫身份认同的瓦解

评价

1. 清代黄宗羲：”张宗子（张岱）四语，抵得《北山移文》一篇”
2. 近代鲁迅：”最痛的自我解剖，却用最轻松的语调”
3. 当代余秋雨：”中国知识分子的《忏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