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二首·其一

秋山复秋山，秋雨连山殷。
昨日战江口，今日战山边。
已闻右甄溃，复见左拒残。
旌旗埋地中，梯冲舞城端。
一朝长平败，伏尸遍冈峦。
北去三百舸，舸舸好红颜。
吴口拥橐驼，鸣笳入燕关。
昔时鄢郢人，犹在城南间。

拼音

qiū shān fù qiū shān，qiū yǔ lián shān yān
zuó rì zhàn jiāng kǒu，jīn rì zhàn shān biān
yǐ wén yòu zhēn kuì，fù jiàn zuǒ jù cán
jīng qí mái dì zhōng，tī chōng wǔ chéng duān
yī zhāo cháng píng bài，fú shī biàn gāng luán
běi qù sān bǎi gě，gě gě hǎo hóng yán
wú kǒu yōng tuó tuó，míng jiā rù yàn guān
xī shí yān yǐng rén，yóu zài chéng nán jiān

注释

1. 殷：暗红色（指血染山色）
2. 右甄/左拒：古代军阵的左右两翼
3. 梯冲：云梯和冲车（攻城器械）
4. 长平败：借秦赵长平之战喻南明惨败
5. 橐驼：骆驼（指清军北方装备）
6. 鄢郢人：楚国遗民（喻明朝遗老）

译文

秋山连着秋山，血雨染红群山。
昨日江口激战，今日转战山边。
右翼已经溃败，左军又见伤残。
旌旗埋入焦土，云梯倒竖城垣。
像长平之战般，尸骸遍布山峦。
三百船俘虏北去，每船载满红颜。
吴淞口骆驼列队，胡笳声中进燕关。
昔日的楚国遗民，仍在城南苟全。

背景

此诗作于顺治二年（1645年），顾炎武33岁，记录清军攻破南京后的惨状。是年清军实施”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诗人亲历战乱。

赏析

1. 艺术特色：

• 时空压缩：四组”昨日/今日”的快速切换
• 色彩修辞：”殷”字兼指秋雨、血水、暮色
• 史实互文：以长平之战（坑卒40万）暗喻

2. 情感表达：

• 对战乱惨状的震惊
• 对妇女被掠的悲愤
• 对遗民命运的共情

3. 思想内涵：

• 战争暴力的非人道性
• 民族灾难的集体记忆
• 历史轮回的深刻反思

评价

1. 清代全祖望：”诗史也，可补《南疆逸史》之阙”
2. 近代陈寅恪：”明清易代最惨痛的诗篇”
3. 现代钱仲联：”字字血泪的战争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