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二首·其二

秋山复秋水，秋花红未已。
烈风吹山冈，磷火来城市。
天狗下巫门，白虹属军垒。
可怜壮哉县，一旦生荆杞。
归元贤大夫，断脰良家子。
楚人固焚麇，庶几歆旧祀。
勾践栖山中，国人能致死。
叹息思古人，存亡自今始。

拼音

qiū shān fù qiū shuǐ，qiū huā hóng wèi yǐ
liè fēng chuī shān gāng，lín huǒ lái chéng shì
tiān gǒu xià wū mén，bái hóng shǔ jūn lěi
kě lián zhuàng zāi xiàn，yī dàn shēng jīng qǐ
guī yuán xián dài fū，duàn dòu liáng jiā zǐ
chǔ rén gù fén jūn，shù jī xīn jiù sì
gōu jiàn qī shān zhōng，guó rén néng zhì sǐ
tàn xī sī gǔ rén，cún wáng zì jīn shǐ

注释

1. 磷火：战死者尸骨所化的鬼火（《淮南子》载”血为磷”）
2. 天狗：彗星（古人认为主兵灾）
3. 白虹：凶兆（《史记》载”白虹贯日”）
4. 归元：断头（典出《左传》先轸”归元”事）
5. 焚麇：楚人烧毁麇国都城（喻抗清义举）
6. 歆旧祀：延续宗庙祭祀（指复国希望）

译文

秋山连着秋水，秋花犹自艳红。
狂风吹过山岗，鬼火飘入城中。
天狗星坠巫门，白虹贯穿军营。
可叹雄壮县城，转瞬荆杞丛生。
贤大夫们断首，良家子们殒命。
楚人焚麇明志，但求祭祀不终。
勾践卧薪尝胆，越人誓死相从。
追思古人壮举，存亡之路在躬。

背景

此诗与前首为同组作品，作于顺治二年（1645年）秋。记录嘉定抗清失败后”县无完村，村无完家”的惨状（《嘉定屠城纪略》）。

赏析

1. 艺术特色：

• 天象体系：构建”天狗-白虹-磷火”的灾异图景
• 今古互鉴：用春秋吴楚、越国典故映照现实
• 双声叠韵：”秋山秋水””归元断脰”的音韵设计

2. 思想内涵：

• 天人之际的哲学思考
• 集体牺牲的价值追问
• 存亡继绝的责任担当

3. 诗史价值：

• 记录”嘉定三屠”的细节（磷火入城等）
• 反映江南士绅的抗争（”贤大夫断脰”）
• 揭示”遗民不世袭”的危机（”荆杞”意象）

评价

1. 清代黄宗羲：”《秋山》二章，可代《哀江南赋》”
2. 近代章太炎：”明清之际最有深度的战争诗”
3. 现代钱穆：”将个人创伤转化为历史记忆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