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州

秀州城下水，日夜生春云。
云含秀州塔，鸟下吴江濆。
我愿乘此鸟，一见仓海君。
异人不可遇，力士难再得。
海内不乏贤，何以酬六国。
将从马伏波，田牧边郡北。
复念少游言，凭高一悽恻。

拼音

xiù zhōu chéng xià shuǐ，rì yè shēng chūn yún
yún hán xiù zhōu tǎ，niǎo xià wú jiāng fén
wǒ yuàn chéng cǐ niǎo，yī jiàn cāng hǎi jūn
yì rén bù kě yù，lì shì nán zài dé
hǎi nèi bù fá xián，hé yǐ chóu liù guó
jiāng cóng mǎ fú bō，tián mù biān jùn běi
fù niàn shào yóu yán，píng gāo yī qī cè

注释

1. 秀州：今浙江嘉兴（明清府治）
2. 濆（fén）：水边高地
3. 仓海君：秦末隐士（张良曾访其得力士）
4. 马伏波：东汉马援（平定交趾）
5. 少游：马援从弟马少游（劝其知足）

译文

秀州城下的流水啊，日夜映照着春日的云霞。
浮云轻抚着古塔影，飞鸟掠过吴江畔。
我真想乘着这飞鸟，去寻访那沧海仙人。
可异人难再相逢，像力士那样的豪杰也再难寻觅。
天下其实不乏贤才，却为何无人为六国雪恨？
我本欲追随马援将军，去边疆屯田牧马。
却又想起少游的劝言，登高望远时不禁悲从中来。

背景

此诗作于顺治十年（1653年），顾炎武41岁，北游途经嘉兴时作。时南明政权相继覆灭，诗人面临”仕清”与”遗民”的抉择困境。

赏析

1. 结构艺术：

• 前四句：江南意象群（水/云/塔/鸟）
• 中六句：历史人物群像（仓海君/力士/六国士）
• 后四句：自我对话（马援/少游）

2. 艺术特色：

• 意象跳跃：从”春云”到”边郡”的空间跨越
• 用典密度：八句用五典（平均1.6句/典）
• 声韵设计：押en/ei韵（云/濆→君/得→国/北→恻）

3. 思想矛盾：

• 出世（寻仙）与入世（报国）的撕扯
• 进取（马援）与退守（少游）的抉择
• 南方（秀州）与北方（边郡）的徘徊

评价

1. 清代全祖望：”亭林心事，尽在此篇转折处”
2. 近代梁启超：”明清之际士大夫精神史标本”
3. 现代钱仲联：”中国知识分子的《哈姆雷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