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居感怀十七首·其一

鸣鸠知天雨，乾鹊知天风。
螅蟀最无知，亦悲年运穷。
云何当世上，愦愦温饱中。
变故如波涛，浮沉安所终。

拼音

míng jiū zhī tiān yǔ，gān què zhī tiān fēng。
xī shuài zuì wú zhī，yì bēi nián yùn qióng。
yún hé dāng shì shàng，kuì kuì wēn bǎo zhōng。
biàn gù rú bō tāo，fú chén ān suǒ zhōng。

注释

1. 鸣鸠：斑鸠（《诗经》”维鹊有巢，维鸠居之”）
2. 乾鹊：喜鹊（《淮南子》”乾鹊知来”）
3. 螅蟀：蟋蟀（《诗经》”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4. 愦愦：糊涂昏昧（《庄子》”彼曾史者，愦愦然为仁义”）
5. 年运穷：时令将尽（陶渊明”日月掷人去，有志不获骋”）

译文

斑鸠预知天将雨，喜鹊能辨风来临。
蟋蟀虽最无知觉，也知悲鸣岁将尽。
为何世上芸芸众，昏昧但求饱暖身？
人生变故如波涛，沉浮不定怎安身？

背景

此诗作于建文三年（1401年），时方孝孺45岁任翰林侍讲。在燕王朱棣起兵南下之际，借物喻人表达对时局的忧虑（《明史·方孝孺传》载其”每以世教为己任”）。

赏析

1. 结构艺术：
   • 前四句：动物意象递进（知→知→无知→悲）
   • 后四句：人世批判升华（反问→比喻）
   • 由物及人的《诗经》比兴手法
2. 思想内涵：
   • 表层：动物尚知时变，人却浑噩度日
   • 中层：建文朝臣缺乏危机意识
   • 深层：士大夫在易代之际的生存困境
3. 诗学价值：
   • 突破传统感遇诗写法
   • 开创”以微物观大变”的抒情模式
   • “波涛”意象成为明代政治诗的经典隐喻

评价

1. 明代李东阳：”此篇可作靖难诗史观”（《怀麓堂诗话》）
2. 清代钱谦益：”十七首皆血泪文字，此章尤见先识”（《列朝诗集》）
3. 现代陈寅恪：”蟋蟀之悲，实预言建文集团命运”（《柳如是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