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居感怀十七首·其二

凤随天风下，暮息梧桐枝。
群鸱得腐鼠，笑汝长苦饥。
举头望八荒，默与千秋期。
一饱亮易得，所存终不移。

拼音

fèng suí tiān fēng xià，mù xī wú tóng zhī。
qún chī dé fǔ shǔ，xiào rǔ cháng kǔ jī。
jǔ tóu wàng bā huāng，mò yǔ qiān qiū qī。
yī bǎo liàng yì dé，suǒ cún zhōng bù yí。

注释

1. 群鸱：猫头鹰（《庄子·秋水》”鸱得腐鼠”典）
2. 八荒：八方荒远之地（贾谊《过秦论》”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
3. 亮：确实（诸葛亮《出师表》”亮以为”）
4. 所存：志向操守（《孟子》”君子所存者神”）

译文

凤凰乘风天上来，暮栖梧桐最高枝。
群枭争食腐鼠肉，反笑凤凰总忍饥。
昂首极目望八荒，静待千秋论是非。
温饱本非难事得，心中正道永不移。

背景

此诗作于建文四年（1402年）夏，燕兵破南京前夕。方孝孺借《庄子》典故，表明宁死不附燕王的立场（《明史》载其”慨然谓死社稷者，臣子之常”）。

赏析

1. 意象体系：
   • 凤凰（自喻）vs鸱枭（燕王集团）
   • 梧桐（气节）vs腐鼠（权位）
   • 八荒（空间）vs千秋（时间）
2. 思想结构：
   • 前四句：现实冲突（凤凰与鸱枭的对立）
   • 后四句：精神超越（将评判权交给历史）
3. 诗学突破：
   • 将《庄子》寓言转化为政治宣言
   • “默与千秋期”开创明代气节诗新范式
   • 末句成为士大夫精神坐标的经典表述

评价

1. 明代李贽：”此语今犹震雷霆”（《续藏书》）
2. 清代全祖望：”千秋一诺，遂成谶言”（《鲒埼亭集》）
3. 现代钱穆：”展现中国士人最壮烈的精神高度”（《国史大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