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诗四首·其四

悲风动中夜，边马嘶且惊。
壮士匣中刀，犹作风雨鸣。
飞将不见期，萧条阴北征。
关河空杳霭，烟草转纵横。
披衣视良夜，河汉已西倾。
国忧今未释，何用慰平生。

拼音

bēi fēng dòng zhōng yè，biān mǎ sī qiě jīng。
zhuàng shì xiá zhōng dāo，yóu zuò fēng yǔ míng。
fēi jiàng bù jiàn qī，xiāo tiáo yīn běi zhēng。
guān hé kōng yǎo ǎi，yān cǎo zhuǎn zòng héng。
pī yī shì liáng yè，hé hàn yǐ xī qīng。
guó yōu jīn wèi shì，hé yòng wèi píng shēng。

注释

1. 悲风动中夜：凄厉的夜风（化用曹植”悲风鸣我侧”）
2. 边马嘶且惊：战马受惊嘶鸣（暗指边境战事）
3. 风雨鸣：刀剑在匣中震动发声（典出《拾遗记》”帝颛顼有腾空剑，在匣中常如龙虎吟”）
4. 飞将：指李广（喻良将难求）
5. 阴北征：暗中向北进发（影射清军南下）
6. 杳霭：深远迷茫的样子（出自郭璞《江赋》”杳霭流玉”）
7. 河汉西倾：银河西斜（暗示夜深不寐）

译文

凄风搅动深夜时分，边关战马惊惶嘶鸣。
壮士鞘中宝刀震颤，犹自发出风雨之声。
神勇飞将久候不至，萧瑟中向北潜行。
山河空自云雾笼罩，荒烟野草肆意丛生。
披衣起身凝望夜色，但见银河已然西沉。
家国忧患至今未解，凭何告慰此度人生？

背景

此诗作于顺治九年（1652年），王夫之34岁流亡湘南期间。时值南明永历政权节节败退，清军攻陷桂林，诗人以”杂诗”为名寄托亡国之痛（据《王船山年谱》载此时”避居耶姜山”）。

赏析

1. 意象组合：

• 听觉意象：悲风→马嘶→刀鸣
• 视觉意象：杳霭→烟草→河汉
• 时空转换：中夜→西倾（时间），边关→北征→关河（空间）

2. 情感脉络：
   前四句：战事紧迫的危机感
   中四句：报国无门的失落感
   末四句：夜深独坐的孤愤感
3. 艺术特色：

• “刀作风雨鸣”以物写志
• “飞将不见期”用典无痕
• “河汉西倾”的时空隐喻

评价

1. 清代邓显鹤：”沉郁顿挫，直追少陵”（《沅湘耆旧集》）
2. 近代陈衍：”‘刀鸣’句较陆放翁’匣中宝剑夜有声’更见悲慨”（《石遗室诗话》）
3. 现代钱仲联：”明遗民诗中最具杜诗神韵者”（《梦苕庵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