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度日占六首·其一

横风斜雨掠荒邱，十五年来老楚囚。
垂死病中魂一缕，迷离唯记汉家秋。

拼音

héng fēng xié yǔ lüè huāng qiū，
shí wǔ nián lái lǎo chǔ qiú。
chuí sǐ bìng zhōng hún yī lǚ，
mí lí wéi jì hàn jiā qiū。

注释

1. 初度日：生日（出自《离骚》”皇览揆余初度兮”）
2. 荒邱：荒凉的山丘（暗指隐居地）
3. 楚囚：典出《左传》，喻亡国之臣（王夫之自况）
4. 汉家秋：借汉喻明，指故国岁月（遗民诗常用手法）
5. 迷离：神志不清（《木兰诗》”雌兔眼迷离”）

译文

狂风挟着斜雨扫过荒凉山丘，
十五年来如同楚囚在此老朽。
病危之际仅剩一缕游魂未散，
恍惚中只记得故国的金秋。

背景

此诗作于康熙十三年（1674年），王夫之56岁生日时。时值三藩之乱第二年，诗人隐居衡阳已达十五年（自1659年永历政权覆灭算起），身患重病仍心系故国（据《姜斋诗话》自述”每生辰必作诗明志”）。

赏析

1. 意象组合：

• 自然意象：横风/斜雨（动荡时局）
• 身体意象：老囚/病魂（生命衰微）
• 记忆意象：汉家秋（精神支柱）

2. 艺术特色：

• “掠”字写出风雨的凌厉
• “一缕”量化将逝的生命
• “唯记”凸显遗民执念

3. 情感张力：
   前两句实写当下困境，后两句虚写精神坚守，形成强烈反差。

评价

1. 清代邓显鹤：”字字血泪，夺魄惊心”（《沅湘耆旧集》）
2. 近代陈寅恪：”明清之际遗民诗中最悲怆的生日诗”（《柳如是别传》）
3. 现代叶嘉莹：”‘汉家秋’三字，承载整个文化传统的记忆”（《迦陵论诗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