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度日占六首·其二

一万五千三百三，愁丝日日缠春蚕。
天涯地窟知音绝，新翦牛衣对雨谈。

拼音

yī wàn wǔ qiān sān bǎi sān，
chóu sī rì rì chán chūn cán。
tiān yá dì kū zhī yīn jué，
xīn jiǎn niú yī duì yǔ tán。

注释

1. 一万五千三百三：指诗人年届五十三岁（以日计年，暗含度日如年之意）
2. 愁丝缠春蚕：化用李商隐”春蚕到死丝方尽”，喻愁绪缠绵
3. 地窟：地下洞穴（指隐居的草堂）
4. 牛衣：粗麻编织的衣物（典出《汉书》”王章病卧牛衣中”）
5. 对雨谈：独对夜雨自语（暗用苏轼”一蓑烟雨任平生”意境）

译文

一万五千三百零三天过去，
如春蚕吐丝日日缠绕愁绪。
天涯漂泊地穴隐居知音断绝，
新剪粗麻衣独对夜雨自语。

背景

此诗与前首作于同时（1674年），时王夫之53岁（按传统虚岁计）。诗人采用”以日记年”的特殊计数法，表达度日如年的遗民生活体验（据《船山年谱》载此时”居败叶庐，贫病交加”）。

赏析

1. 数字运用：

• 首句特殊计数制造陌生化效果
• “日日”重复强化时间煎熬感
• 数字与意象的虚实对照

2. 意象组合：

• 动物意象：春蚕（自我投射）
• 空间意象：天涯/地窟（生存困境）
• 生活意象：牛衣/夜雨（清贫坚守）

3. 情感表达：

• “知音绝”写文化孤独
• “对雨谈”状精神对话
• 全诗无一直抒胸臆而愁绪自现

评价

1. 清代邓显鹤：”计数法前无古人，后见《己亥杂诗》”（《沅湘耆旧集》）
2. 近代钱仲联：”‘牛衣对雨’较黄景仁’全家都在风声里’更见寒士骨气”（《梦苕庵诗话》）
3. 现代张晖：”数字意象开龚自珍先声”（《中国文学史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