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二首·其二

空青县万仞，雪浪齧孤根。
元气留江影，天光缩涨痕。
鱼龙阴拜舞，岩壑怒崩奔。
向晚千帆没，苍茫海气昏。

拼音

kōng qīng xuán wàn rèn，xuě làng niè gū gēn。
yuán qì liú jiāng yǐng，tiān guāng suō zhǎng hén。
yú lóng yīn bài wǔ，yán hè nù bēng bēn。
xiàng wǎn qiān fān mò，cāng máng hǎi qì hūn。

注释

1. 空青​​：指天空倒映在江中的青色（《山海经》载有空青石）。
2. ​​齧孤根​​：浪涛啃咬山根，形容江水侵蚀山体。
3. ​​元气​​：天地初始之气（《论衡》”元气未分，浑沌为一”）。

译文

碧空倒悬千丈高，白浪啃咬山脚根。
天地元气凝江影，日光收缩水涨痕。
鱼龙暗处齐拜舞，岩谷怒时似崩奔。
黄昏千帆隐没处，海天苍茫暮色昏。

背景

本诗作于乾隆十年（1745年）诗人漫游镇江期间，与《其一》为同日登金山所作。时值秋汛，蒋士铨目睹长江惊涛拍岸的壮景，以”鱼龙拜舞””岩壑崩奔”的奇幻想象，将自然伟力与人生际遇相勾连，在”千帆没”的苍茫图景中寄托身世之感。

赏析

1. 自然神力​​
   （1）”齧孤根”以拟人写江涛狂暴，”缩涨痕”浓缩潮汐规律；
   （2）”拜舞—崩奔”的动静对比，赋予自然以神性维度。
2. ​​光影魔术​​
   （1）”空青”与”天光”构建水天互映的迷离空间；
   （2）”海气昏”的混沌收束，强化宇宙洪荒之感。
3. ​​炼字艺术​​
   （1）”县”字写悬空之险，”齧”字状侵蚀之力；
   （2）”没”字兼摄物理消失与心理迷失，一语双关。

评价

1. 当世评点​​
   （1）袁枚赞”鱼龙阴拜舞”：”七字写尽长江灵异”；
   （2）翁方纲批评”怒崩奔”过险，”有违诗教中和”。
2. ​​后世定位​​
   （1）《清诗别裁集》评：”得韩愈《南山》诗险怪之髓”；
   （2）钱仲联指此诗体现”乾嘉朴学家的自然哲学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