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题壁

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崙。

拼音

wàng mén tóu zhǐ sī zhāng jiǎn，rěn sǐ xū yú dài dù gēn。
wǒ zì héng dāo xiàng tiān xiào，qù liú gān dǎn liǎng kūn lún。

注释

1. 张俭​​：东汉党锢之祸中逃亡的义士（《后汉书》”望门投止，莫不重其名行”），喻指流亡的维新同党。
2. ​​杜根​​：东汉谏官（《后汉书》”根诈死三日，目中生蛆”），指期待东山再起的志士。
3. ​​两昆仑​​：一说指康有为与梁启超（梁启超《饮冰室诗话》），一说指生死两种选择都如昆仑山般崇高。

译文

想到张俭逃亡时百姓的庇护，
更期待杜根般忍辱复起的同侪。
我横执长刀仰天大笑——
无论离去或赴死，肝胆都如昆仑山般巍然不改！

背景

本诗作于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九月，谭嗣同34岁于戊戌政变后狱中所题。诗人以东汉党锢典故起笔，通过”望门投止”的群体抗争与”横刀向天”的个人抉择，在”肝胆昆仑”的终极宣言中，完成维新志士从”变法”到”流血”的精神升华，成为中国近代改革史上最壮烈的诗性证言。

赏析

1. 历史互文​​
   （1）用东汉党锢映射戊戌党争，揭示专制迫害的循环；
   （2）”昆仑”意象突破传统，赋予生死同等价值。
2. ​​声音造型​​
   （1）”笑”字颠覆就义诗的悲情传统；
   （2）双”昆”叠韵如金石相击，铿锵有力。
3. ​​炼字艺术​​
   （1）”横”字写就义姿态，”向”字强化精神维度；
   （2）”两”字将二元对立升华为辩证统一。

评价

1. 当世评点​​
   （1）梁启超泣血记诵：”二十八字血写中国魂”；
   （2）顽固派批”向天笑”为”逆贼猖狂”。
2. ​​后世定位​​
   （1）《中国近现代诗歌史》尊为”近代烈士诗巅峰”；
   （2）钱穆指出此诗体现”谭嗣同将陆王心学转化为革命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