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女词五首

其一
长干吴儿女，眉目艳星月。
屐上足如霜，不著鸦头袜。

其二
吴儿多白皙，好为荡舟剧。
卖眼掷春心，折花调行客。

其三
耶溪采莲女，见客棹歌回。
笑入荷花去，佯羞不出来。

其四
东阳素足女，会稽素舸郎。
相看月未堕，白地断肝肠。

其五
镜湖水如月，耶溪女似雪。
新妆荡新波，光景两奇绝。

拼音

qí yī
zhǎng gàn wú ér nǚ ，méi mù yàn xīng yuè 。
jī shàng zú rú shuāng ，bú zhe yā tóu wà 。

qí èr
wú ér duō bái xī ，hǎo wéi dàng zhōu jù 。
mài yǎn zhì chūn xīn ，shé huā diào háng kè 。

qí sān
yē xī cǎi lián nǚ ，jiàn kè zhào gē huí 。
xiào rù hé huā qù ，yáng xiū bú chū lái 。

qí sì
dōng yáng sù zú nǚ ，huì jī sù gě láng 。
xiàng kàn yuè wèi duò ，bái dì duàn gān cháng 。

qí wǔ
jìng hú shuǐ rú yuè ，yē xī nǚ sì xuě 。
xīn zhuāng dàng xīn bō ，guāng jǐng liǎng qí jué 。

注释

• 耶溪：若耶溪（浙江绍兴）
• 卖眼：抛媚眼
• 素舸：白船
• 白地：平白地

译文

【其一】
长干里吴地少女，眉目璀璨胜星月。
木屐裸足白如霜，不穿传统分趾袜。

【其二】
吴地少年多白皙，喜好水上荡舟戏。
秋波暗送春心动，折花挑逗过往客。

【其三】
若耶溪采莲姑娘，见客划船唱歌还。
笑躲荷花深处去，假装害羞不出见。

【其四】
东阳赤足浣纱女，会稽白衣船家郎。
相望直到月西沉，无缘相守空断肠。

【其五】
镜湖水面皎如月，耶溪女子洁似雪。
新妆映照清波漾，水光人面两奇绝。

背景

这组诗作于开元十四年（726年）李白漫游越地时。时年25岁的诗人汲取南朝乐府营养，以白描手法记录吴越水乡风情，展现其早期诗歌对六朝民歌的继承与超越，是研究李白乐府诗风的重要文本。

赏析

1. 艺术特色：

• 组诗结构：从个体特写（其一）到群体场景（其五）的递进
• 色彩美学：霜足-白舸-雪女的素净色调系统
• 动态捕捉：”笑入-佯羞”的戏剧性瞬间
• 方言运用：”白地”等吴语词汇的诗歌化

2. 情感表达：

• 对青春活力的赞美
• 对自由恋爱的欣赏
• 其四的悲剧性升华
• 其五的人景合一境界

3. 诗学突破：

• 开创”水乡女儿”题材范式
• 将民歌提升为文人诗
• “佯羞”等心理描写的创新

评价

1. 古代评点：

• 《唐宋诗醇》：”五首如五颗明珠”
• 《李诗直解》：”‘白地断肝肠’五字，越调绝唱”

2. 现代研究：

• 闻一多称其为”盛唐的《诗经·国风》”
• 吉川幸次郎指出”素舸意象的吴越船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