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吏

士卒何草草，筑城潼关道。
大城铁不如，小城万丈余。
借问潼关吏：”修关还备胡？”
要我下马行，为我指山隅：
“连云列战格，飞鸟不能逾。
胡来但自守，岂复忧西都。
丈人视要处，窄狭容单车。
艰难奋长戟，万古用一夫。”
“哀哉桃林战，百万化为鱼。
请嘱防关将，慎勿学哥舒！”

拼音

shì zú hé cǎo cǎo ，zhù chéng tóng guān dào 。
dà chéng tiě bú rú ，xiǎo chéng wàn zhàng yú 。
jiè wèn tóng guān lì ：”xiū guān hái bèi hú ？”
yào wǒ xià mǎ háng ，wéi wǒ zhǐ shān yú ：
“lián yún liè zhàn gé ，fēi niǎo bú néng yú 。
hú lái dàn zì shǒu ，qǐ fù yōu xī dōu 。
zhàng rén shì yào chù ，zhǎi xiá róng dān chē 。
jiān nán fèn zhǎng jǐ ，wàn gǔ yòng yī fū 。”
“āi zāi táo lín zhàn ，bǎi wàn huà wéi yú 。
qǐng zhǔ fáng guān jiāng ，shèn wù xué gē shū ！”

注释

1. 草草：劳苦忙碌的样子
2. 战格：防御工事
3. 西都：指长安
4. 丈人：对长者的尊称（吏称杜甫）
5. 桃林战：指756年哥舒翰潼关大败
6. 化为鱼：指官兵坠黄河溺死
7. 哥舒：哥舒翰（唐将，因冒进致败）

译文

士兵们多么辛劳，在潼关要道筑城。
大城比铁还坚固，小城高耸入云霄。
我问潼关的差役：”修关是为防胡人？”
他邀我下马步行，为我指点山崖：
“层叠的战栅连接云端，飞鸟也难以逾越。
胡人来犯只管坚守，何必再担心长安。
您看这险要之处，狭窄得只容单车通过。
只要奋戟坚守，自古一夫当关。”
“可叹桃林那一战，百万大军喂了鱼。
请转告守关将领，千万别学哥舒翰！”

背景

时间：乾元二年（759年）春
历史背景：安史之乱中潼关二次设防
地理意义：潼关为长安东大门
关联事件：三年前哥舒翰潼关大败
创作动机：杜甫途经潼关，忧心重蹈覆辙

赏析

1. 结构分析

• 前4句：筑城场景描写
• 中8句：吏者解说防务
• 后4句：诗人沉痛告诫

2. 艺术特色

• 对话体运用（占比50%）
• 军事术语入诗（”战格””长戟”）
• 今昔对比手法（当前防务vs桃林惨败）

3. 核心意象
   “万古用一夫”：

• 化用”一夫当关”典故
• 体现杜甫的战略思想
• 与”百万化为鱼”形成强烈反差

评价

1. 古代评价

• 王嗣奭：”以议论为诗而不失温厚”
• 仇兆鳌：”字字沉痛，可为边将箴”

2. 现代评价

• 陈贻焮：”军事诗与政治诗的完美结合”
• 袁行霈：”展现杜甫的军事洞察力”

3. 文学史地位

• “三吏”中唯一正面描写防御工事的作品
• 开创军事评论诗新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