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五首·其一

重阳独酌杯中酒，抱病起登江上台。
竹叶于人既无分，菊花从此不须开。
殊方日落玄猿哭，旧国霜前白雁来。
弟妹萧条各何在，干戈衰谢两相催！

拼音

zhòng yáng dú zhuó bēi zhōng jiǔ ，bào bìng qǐ dēng jiāng shàng tái 。
zhú yè yú rén jì wú fèn ，jú huā cóng cǐ bú xū kāi 。
shū fāng rì luò xuán yuán kū ，jiù guó shuāng qián bái yàn lái 。
dì mèi xiāo tiáo gè hé zài ，gàn gē shuāi xiè liǎng xiàng cuī ！

注释

1. 九日：重阳节（农历九月初九）
2. 独酌：独自饮酒
3. 竹叶：竹叶青酒，亦暗指竹叶
4. 无分：无缘享用
5. 殊方：异乡，指夔州
6. 玄猿：黑猿，夔州多猿
7. 旧国：故乡
8. 白雁：似雁而小，霜降南飞
9. 干戈：战乱
10. 衰谢：衰老

译文

重阳节独饮杯中酒，抱病起身登临江上高台。
既然与竹叶酒无缘，菊花从此也不必开放。
异乡日暮传来黑猿哀啼，故乡霜前应有白雁飞来。
离散的弟妹们都在何处？战乱与衰老交相催逼！

背景

此诗作于唐代宗大历二年（767年）重阳节，杜甫时居夔州。诗人身患肺病，在战乱未平的背景下独过重阳，抒发对弟妹离散、衰老催迫的悲慨。

赏析

1. 反常态度的艺术表现：
   • “不须开”的反常表达
   • 对重阳两大意象（酒、菊）的否定
   • 通过拒绝节日符号强化悲情
2. 视听意象的对比：
   • 听觉：”玄猿哭”的凄厉
   • 视觉：”白雁来”的遥想
   • 异乡与故乡的感官反差
3. 情感递进结构：
   • 独酌→登台→斥酒→骂菊
   • 闻猿→思雁→念亲→叹老
   • 由外物到内心的情感深化
4. 语言张力：
   • “既””从此”的决绝语气
   • “两相催”的压迫感
   • “哭””来”的动静对照

评价

1. 古代评点：
   • 宋·刘辰翁：”‘不须开’三字，无理而妙绝”
   • 明·王嗣奭《杜臆》：”骂菊奇语，正见悲极”
   • 清·仇兆鳌《杜诗详注》：”前四九日悲己，后四九日怀人”
2. 诗学价值：
   • 发展反讽抒情手法
   • 深化节日诗的悲剧维度
   • 体现杜甫”拗怒”的诗风
3. 现代解读：
   • 心理学家分析”不须开”的防御机制
   • 人类学家关注节日文化的变异表达
   • 战争史家研究诗中反映的家庭离散
4. 文学史地位：
   • 杜甫节日诗的代表作
   • 古代重阳诗的另类经典
   • 研究战乱时期士人心态的重要文本